“阿秋!”唐青雁没走几步,就打了个喷嚏。
她挠了挠头继续走,刚来到枫林院,迎面就扑过来一抹粉色的身影。
“小姐!”芙心哭着奔过来,“奴婢听说你被打死了!”
“...”
唐青雁嘴角抽了下,芙心是原主的丫鬟,从小就跟着原主,但性格却和原主截然相反。
原主虽是嫡女,但母亲早逝,父亲续弦后又生了一儿一女,导致原主在唐家的地位很尴尬。
她的继母也不是个善茬,原主从小在各种冷嘲热讽下长大,性格怯懦胆小饱受欺压,原主能平安活到及笄,也多亏了她的丫鬟芙心。
“去了京兆府衙几天,已经无事了。”她淡淡说道,却把芙心又吓坏了。
“衙门?小姐,你坐牢了!你现在可是有前科的人了!”
“...”能不能不扎心!
唐青雁扶额,头疼,“无碍。”
但芙心没有放过她,“小姐,你已经是个寡妇了,有了前科,再嫁可就更难了!”
“...”出嫁第一天就成了寡妇,她已经很惨了,听了芙心的话,她觉得自己就差在脸上写上两个字——悲剧!
她捂着自己的心脏,生怕一会被气死。
“小姐,你捂着胸口作甚。”
唐青雁眼里含着泪水,“没什么,岔气了。”
芙心一听,可急坏了,“那可不行,岔气很有可能让人憋死,我这就给你煮一碗红糖水去。”
“...”
芙心开开心心的去了厨房,唐青雁只觉得自己心理上,受到了什么打击。
她深深吐了口,罢了。
芙心虽是原主的丫鬟,但如同长姐般将原主带大,在这个世上,也仅有芙心是真心对原主好。
她环视枫林园一圈,虽说地方偏僻了些,但好在清净,若是将院子收拾收拾,也是个不错的住处。
眼下,她寄人篱下,自然懂得人在屋檐下的生存道理。她已经不是曾经京城首富沈家的千金,也没有任何依靠。
她找到院子角落里的扫帚,撸起袖子,开始打扫。
另一处,顾珂正得到消息,唐青雁公然和顾家主母叫板,听说还吵起来了,气的夫人到现在还在发火。
“消息属实?”顾珂满脸震惊。
“属实,是从夫人院子里传出来的,听说人已经被打发到府里最偏僻的枫林院了。”
“大哥娶的这个媳妇可真是厉害。”顾珂可不是在夸人,她边吃着山珍海味,边无所谓的说道,“可惜,大哥是无福消受。”
“二小姐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秀玉提醒道。
顾珂嘲讽笑了一声,“怕什么,大哥那病秧子,能活到这么久都是靠人参灵芝,这些东西吊着的。府里每月给他的开销,都够我们所有人加起来的了,他死了,少了开支,我的月俸反而更高。”
秀玉点头,顿了下又问道,“唐青雁那边,二小姐可有打算。”
“一个寡妇,本小姐瞧不上。”
“可夫人瞧上了。”秀玉说道。
顾珂停下手上的动作,“什么意思?”
“夫人厌恶唐青雁,若二小姐能投其所好,帮夫人把心里的恶气消了,那二小姐今后在夫人身边的地位,肯定会水涨船高。”
顾珂放下筷子,“你说的对,老太婆死了个儿子,二哥哥忙于公务,她的嫡女顾琼在外地的舅舅府上,眼下只要我帮她出口气,她一定会感动。”
“二小姐英明。”
顾珂扯出一抹得意的笑,虽说她是庶女,但顾家主母还不是更亲近于她,待日后她挑了一门好婚事,就再也不用巴结那个老太婆了。
她很快有了主意,“听说枫林院只派了一个丫鬟给她,你去把那丫鬟支开,然后再...”
秀玉听完眼睛亮了下,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枫林院,芙心煮好红糖水端出去,就看到自家小姐竟然在井口打水,连忙扑了上去。
“小姐,这种粗活奴婢来做就好了,你怎么能干这种下人做的事。”
唐青雁将打好的井水放下来,拍了拍手说道,“什么小姐下人的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是亲人才对。”
芙心愣了下,心里有一个柔软的地方酸了起来,但嘴里还是说着,“小姐就是小姐,奴婢不敢越矩。”
唐青雁知道,官家府邸主子和奴仆的界限很强,但她出生商户,从小就混在人堆里,原主虽然离开了,但她是真心把芙心当做最亲近之人。
“反正我不管,你要是不越矩,我就...就跳到井里。”她看着眼前的井,作势就要跳进去。
芙心慌忙去拦着,“小姐,井边危险。”说着,就上手提溜起她的后衣领,老母鸡拽崽似的,三两下把她拖到了远处。
唐青雁:“...”完全反抗不了,她不要面子的吗!
她忽然发现自己好虚,到底是身子骨弱了些。
她叹了口气,问道,“芙心,我们难道不是亲人吗?”
芙心咬唇,心里的那句话,终是没有说出来。
她是唐家的下人,从出生时起就在唐府,开始时是跟着夫人,后来夫人去了,就照顾小姐,她一心一意的看好小姐,从来没有想过其他。
小姐过去虽说胆子小了点,但至少在唐家也是嫡女身份,那双手从来就没有碰过凉水,现在竟然要连打水的粗活,都要自己做,她真的很恨自己。
良久,她才开口说道,“夫人临终托孤,让我照顾好小姐,但奴婢没用,没能阻拦老爷,让小姐嫁到了顾府。
成亲那天晚上,他们把小姐绑起来,奴婢当时就想拿刀和他们拼了,但是奴婢最后还是没打过他们。
后来听说小姐快回来了,奴婢就在这枫林院守了两天两夜,奴婢想着,一定要让小姐过上好日子,但是奴婢没用...”
芙心说着眼眶就红了,是她没用,辜负了夫人的嘱托。
原来她的心里藏着这么多的心事,唐青雁轻轻拍了拍芙心的肩膀。
“傻芙心,母亲走的那年,我三岁,你也只有七岁,别提什么狗屁唐家,是你把我照顾大的,在我看来,你对的起任何人!”